第2111章 这物件,不值得!(2 / 2)
陈阳原本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,可当真听到老许的话,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一下,他刻意放慢了语速,说得轻描淡写却意有所指,“老许,你刚才还拍着胸口跟我说,你只信我,不信机器,可现在呢?信心变卦得也太快了吧?”
“得了吧,陈阳,你明知道这两码事!”老许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,想辩解却又理屈词穷。他把目光从玉壁上挪开死盯着陈阳,“这种东西怎么能让咱们说放就放?你呀,少拿这些话来刺我!”
陈阳见状摇着头笑了笑,忽然一手搭上老许的肩膀,语气也变得轻柔了几分,但眼里却藏着掩盖不住的无奈和苦涩。
“行了,老许,看你一脸严肃的样子,我懂你个什么心思。”他叹了口气,拍了拍老许的肩膀,然后缓缓说道,“这东西确实不凡,但老许啊,值不值得为它花费精力,又是另一件事情!”
陈阳刻意停顿了一下,直视老许的眼睛,那语气变得沉重而低回,仿佛从心底挖出最深处的痛楚。
他低声又郑重地开口:“你知道么?老许,几天前我代表国家去参加国际艺术展。你能想到么?”他的嘴角轻扬了一抹讥讽的冷笑,语调里既有怨又有讽,“那些洋鬼子居然公然欺负咱们,简直欺人太甚!”
说到这,陈阳猛然抬手重重地朝桌面砸了一拳,声音沉闷,但落在老许耳里却像落雷一样,让他心头一震。
“老许,我这么跟你说吧,他们硬是把一件咱们羊城乾隆年间造的广钟,活生生说成是他们造的,气不气人?”陈阳的声音越说越低沉,眼中闪烁着压抑的愤怒,那愤怒像不甘一样几乎要冲出胸膛。
“你以为这就算了?”陈阳冷哼一声,手指点在桌面上,目光灼灼看向老许,“你知道么?他们那件广钟是哪里来的么?直接从我们安进宫抢走的!抢!”
他狠狠咬住最后一个字,连嘴角都因为强压的怒火微微颤抖。
“而他们还敢厚颜无耻,说那安进宫二,是他们的鬼子钟表大师!”陈阳一字一句地说,越到后面,声音越是低沉有力,每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击着老许的心。
说完这一句,他的嘴角却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,摇了摇头,轻声感慨道,“老许啊,要是没有我师爷,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……”
老许听完这些,脸色变了又变,他的嘴巴张开又闭上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发现喉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最终,他重重叹了一声,脸上的神情复杂得像是一锅沸腾的水,涌动着挣扎与纠结。
陈阳抬手揉了揉眉心,似乎在整理思绪,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,声音里多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低沉,“我说老许啊,”
他顿了顿,身子微微前倾,整个人几乎贴到老许旁边,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过老许的肩头,“咱哥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,这回我可是真掏心窝子跟你唠嗑。”
老许闻言一愣,侧过头来,正好对上陈阳那双带着几分狡黠却又不失真诚的眼睛。陈阳没等他接话,就自顾自地咧嘴一笑,胳膊一抬,稳稳当当搭在老许肩上。那动作熟练得就像街头巷尾的老友,透着股子随意劲儿。
陈阳压低了嗓音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,目光转向桌上的玉璧,手指轻轻点了点,“你说,咱们拼死拼活保那些国之重宝,图啥?不就是为了让老祖宗的东西,别像割肉一样,一块块地被洋人叼走?”
“不就是想让那些漂洋过海的宝贝,早点儿叶落归根,回到咱这片土地上么?”
陈阳越说越激动,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三分,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在空中比划起来,“你瞅瞅这玩意儿,”他指着玉璧,语气里既有嫌弃也有无奈,“就这料子,满大街都是。”
“可它愣是从大明朝,一路磕磕绊绊,风吹雨打,到现在还完好无损地躺在咱们面前。这背后得有多少人护着、藏着、爱着,才能让它这么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啊?”
说到这里,陈阳突然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柔和起来,带着一丝近乎梦幻般的憧憬,“老许,你想想看,要是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民间,一代代传下去,变成谁家祖传的宝贝,那不比锁在博物馆的玻璃柜里更有意思?那不就是活生生的历史,真真切切的文化传承么?”
老许沉默了,目光落在陈阳脸上,试图从那张看似轻松的面孔中寻找到些什么。他能感觉到陈阳这次是真的动了情绪,或许是经历了海外那一遭,心里憋着太多话没处说。
“再说了,”陈阳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,像是在给自己鼓劲,“你说说,这玩意儿要是进了咱们手里,下一步咋办?”
“拍照、登记、入库、展出,最后还不是躺在库房里吃灰?它在民间流转几百年都没事儿,到咱们这儿反而金贵起来了?这不是瞎折腾么?”
老许皱了皱眉,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下巴,眼神闪烁了几下。陈阳这番话,确实触动了他的某些想法,但也让他感到为难。
“老许,”陈阳看出了他的犹豫,语气放缓了些,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,“我知道你在担心啥,无非就是怕担责任,怕回头有人追查起来。”
“你穿着这身衣服,我理解你的心情。我就是单纯觉得,有些东西,它在民间活着,比在博物馆躺着,更有意义。”
见老许依旧沉默不语,陈阳叹了口气,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,发出清脆的声响,“哎,说白了,我就是不甘心。”
“你说说,那些洋鬼子,凭啥把咱们的宝贝当成他们的祖宗,还堂而皇之地摆在展厅里?咱们自己的东西,就该让它们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,自由自在地流传,而不是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。”
老许终于开口了,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疲惫,“陈阳,你说的这些,我都明白。”
“可现在这世道,早就不是从前了。那些古董贩子,一个个钻得比耗子还快,为了点儿利益,啥事儿都干得出来。你说,要是没有他们搅和,咱们的工作哪会这么难做?”
“行嘞,”陈阳见老许态度有所松动,便不再多说,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我就是发发牢骚,不想让有限的精力,搭在这么一件物件上。至于到底怎么做,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他说着,手指又指向其他几件,“我呀,接着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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