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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心里的印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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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后洪氏的脸渐渐地黑了,看着慕容绛和毫不意外的慕容钊的眼神里,充满克制不住的狠毒,原来应当成为‘主演’的慕容恬,就这样变成了慕容绛的陪衬,她扎进掌心的指甲,恨不得掐在慕容绛的脖子上!

众人的掌声如雷响起,称赞之声字字句句都砸在慕容绛身上,令精心打扮的慕容恬彻底失去了颜色,别说洪氏心里头不是滋味,便是慕容恬亦想当场将深藏不露的慕容绛撕成两半,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弹得平平无奇的慕容绛,居然比她更出色,如当众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!

所有人都只看着慕容绛,称赞她,佩服她,欣赏她,没有人注意她,在乎她,甚至可能偷偷地嘲笑她不自量力,思及此,跟着慕容绛走下舞台的慕容恬,便狠狠地踩着慕容绛的裙摆!

并不察觉的慕容绛继续往下走,听得布料撕裂的声音时回头之际,不心地踩空了,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往台阶下摔,却听破风声飒然而来,有结实的怀抱稳稳地接住她,抬眸触及一双深而冷的眼眸,失望就爬上她绝美的脸庞,转瞬又扬起礼貌的笑,“绛儿谢过庆王相救。”

只是就近而出手的庆王,疏淡地扫过慕容恬,“不客气。”脱下外袍披在慕容绛身上,将她交回给赶来的慕容钊。

众人面面相觑,却都没有言语,慕容阁老以咳嗽之声挽回大家的注意力,举杯将这插曲揭过去,待慕容钊带着换了衣裳的慕容绛回来,谁都知趣地没有提起这茬,而宴席在慕容阁老老练的控制下,非常完美地迈向结束。

宇文秋页被慕容阁老灌了不少酒,头晕晕地拽住柳芽的手不肯放,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她仿若施了法术一般,没了任何痕迹的脖子,不满地道:“芽儿真是个胆鬼!胆鬼!”

柳芽知道他没有醉,但因怎样也挣脱不开他的钳制,只好坐在床边,“给你讲个故事。”

“好呀——”他拖着绵长的语调笑应。

“从前有个放羊的少年,他平日总在村旁边的矮山上放羊,有一天他忽然朝山下喊狼来了,村里的人们就拿着家伙赶来帮他,可当他们上到山后,却没有看见狼,质问之下,才知道少年只是无聊了,开个玩笑而已,人们只得骂骂咧咧地下山。”

“到了第二天时,人们又听到少年大叫狼来了,于是他们又急匆匆地跑上山,然而还是不见狼的踪影,便明白了少年又拿他们寻开心,再次骂骂咧咧地下山了。”

“待到了第三天,当他们正在忙活之际,又听到少年大喊狼来了,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相信他了,少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狼把自己的羊都吃光。”

“我不是怕自己跑上去发现又只是一个骗局,而是怕少年拿我去填狼肚子。”察觉到紧紧抓住自己手的大掌松懈了,柳芽浅笑俯身迎上他不知几时变得清明的眼眸,“若你说,有个交易要与我谈,我会认真考虑,可你说你喜欢我想娶我,不好意思,我一个字儿都不相信。”

她欲起身离去,宇文秋页却猛地将她掀翻,压在床上,还是如从前那般毫无畏惧的脸庞,他望进她的眼眸,想探寻什么,也还是什么都探寻不到,气恼之下便垂首含住她的唇,粗鲁地啃着那两瓣坚持的柔软,察觉到她的抵抗,流利地在她想要咬她时,舌如灵蛇般捣了进去!!

柳芽气得用脚踢他,可这不要脸的,竟然仗着会武功,轻松地将她两脚压制住,只觉一炙热的东西,危险地抵住自己的腿上,“你唔!”她所有的力气,都被他巧妙又强势地抽离,对上他认真的眼眸时,心仿佛被针穿透般无法自控地痉挛,不知怎的,泪就从眼眶里冲出来了。

如断线的珠子,掷地有声地落在宇文秋页心里,他松开她,颓败地趴在她身上,紧紧地抱着她,“抱歉,抱歉,抱歉。”一句句地在她耳边重复,“是我先伤透了你的心,不该怪你不愿再相信我,抱歉,抱歉,芽儿——”

即使一再遭到他的利用,皮开肉绽时,她也不曾示过弱,落过半滴泪,可现在却莫名地觉得委屈得不得了,只想把那些潜藏的杂乱都哭出来,迷迷糊糊之际,便觉有冰凉的东西被他塞进她手里,而后他握住她的手用力——

“!!!”待她反应过来时,她平日用来防身的刀刃,便已尽数没入他心房。

“你疯了吗?!”柳芽再也顾不得哭了,翻出随身携带的伤药,心翼翼地处理伤口。

宇文秋页抬手疼惜地抹着她眼角尚未止住的泪,“这是你烙进我心里的印。”他满足地看着她为他泄露出来的紧张与忐忑,“谁都抹不走也掩不住,它是你救回来的,从此以后,便只为你而动。”

“……”柳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笑他天真好,还是该恼他任意妄为好,刚刚替他包扎好,就听阵阵震天的吵杂涌进来。

“慕容阁老的住处,走水了。”宇文秋页少见地严肃道。

待柳芽和宇文秋页赶到慕容阁老所在的含笑楼时,灰头土脸的慕容钊刚将烧伤的慕容阁老抬出来,而中年府医忙胆颤心惊地扑过去诊治,但才把脉已惊恐万状地摇头,接二连三冲来的明更秀和胡清晰及张翊耿和张莺莺,还有季欢声,齐齐不敢置信地默然。

柳芽一把将中年府医推开,先给慕容阁老嘴里塞了一颗黑色的药丸,再边把脉边从自己预防万一而带来的药箱里,掏出包扎的工具,头也不抬地对慕容钊道,“去拿些冰和烈酒来!”

慕容钊不敢怠慢,飞也似的而去,柳芽继续吩咐道,“我要撕开阁老的衣服了,介意的女眷背过身去。”比她先来的洪氏和慕容恬面面相觑,见周遭的人连带慕容爷子都看着她们,只好避嫌地转过身去,刚赶来的慕容绛和慕容芸,亦忍住担忧,先站到一旁。

柳芽利落地剪开慕容阁老已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衣服,他左半边身子几乎都烧伤了,不用凑近亦能闻到肉焦的味道,她以烧红的手术刀剔干净所有伤处后,慕容钊也把她需要的东西拿来了,她就用酒混合药粉与干草药,替阁老包扎,随后又用手帕将冰块包起来,搁在伤处上。

未待慕容钊问询,柳芽又从箱子里掏出一瓶黄色的药水灌给阁老,不知是太苦了,还是刚才的治疗已起效,慕容阁老被呛着般咳嗽着醒了,而慕容钊未出口的担忧便变成激动的呼唤,“爷爷!”

听得自家哥哥的喊声,慕容绛心一抖,大着胆子回头,见慕容阁老虚弱地说着自己没事,提在嗓子眼的惊惧,就全都变成泪,拉着慕容芸扑过去,还未来得及说话,慕容恬已哭得稀里糊涂地凑过来表达关怀。

等他们一家子或真心或虚情地上演了一遍关心慕容阁老的情景剧后,柳芽也知道了,火势之所以蔓延得这么大才被发现,是因为慕容阁老有每夜都在密室祭拜亡妻的习惯,而之所以会起火,是因为他喝多了不心弄倒了烛台。

总而言之,这场火,可以概括为意外事故,但柳芽再三犹豫,还是将心底的疑惑讲出来,“阁老,你有每夜睡前都服用宁神茶的习惯,对吗?”

慕容阁老一愣,“没错。”

“那你知道药方吗?”

闻言,慕容阁老看向一旁颤颤巍巍的中年府医,这人结结巴巴道,“就是寻常的方子!”

柳芽笑道,“我也是医者,它寻常不寻常,别人看不出来,不代表我把不出来。”

中年府医抿着唇不语,慕容钊道,“柳检验,究竟发生什么事了,药方有什么问题吗?”便是众人,都疑惑地看着柳芽。

“刚才替阁老诊治,我发现他中毒了,不过这个‘毒’比较有趣的是,银针检测不出来,对脾胃虚寒的人而言,它还是良药。”在他们不敢置信的表情中,柳芽慢悠悠地继续道,“但用在阁老这样燥热的体质上,它就是慢性毒药了。”

慕容钊冷冽地看着中年府医,步步逼近,“陈大夫,你当真对我爷爷图谋不轨吗?”

陈大夫却是看着柳芽,“没想到你年纪轻轻,却有如此造诣,竟知道我参杂了什么药!”而后对慕容钊冷笑道,“没错,是我!就是我,想要他死!”

慕容绛似是没想到平日老实的府医,竟如此凶恶,匪夷所思地道,“你,你不是爷爷救回来的吗,怎的恩将仇报?”

“我呸!!”陈大夫粗暴地啐了一口唾沫,狠狠地瞪着慕容阁老道,“这人面兽心的老不死,救我们父女两回来,不过是贪图我女儿的美色,年前就是他,就是他女干污了我女儿,若非他,我女儿不会上吊自尽,她才十三岁呀,她只得那十三岁,便被你们敬重的阁老毁了!”

这话一出,就像平地而炸开的雷,众人惊讶得都快要忘记呼吸了,周遭似乎只剩下慕容钊呵斥又被慕容阁老阻止的声音,便听慕容阁老虚弱地道,“这事老夫可对灯火发誓,并非老夫所为——”在陈大夫欲出言反驳时,他看向慕容爷子重重地哼道,“剩下的,你来解释!”

被点到名字的慕容爷子愧疚地道,“是我——”在洪氏惊愕得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咬他无耻时,他叹息着道,“我教子无方,叫飒儿害了陈滢——”洪氏五颜六色的表情,瞬间变得奇异无比,“但陈滢没死,父亲得知我把事情瞒下来,特意去看过她,发现她尚有气息,如今养在进儿那——”

进儿是慕容爷子的六庶子,因双腿患有残疾,素来不见人,即使如此盛宴,也从不出席,陈大夫不敢置信地看着言之凿凿的他们,就听慕容钊道:

“可惜陈滢只有气息,一直无法醒过来,我时常出谷便是为六弟和她寻医问药,这次特意拜托烨王带柳检验前来,亦是希望柳检验可以帮帮忙,我们怕你承受不起又一次的丧女之痛,才一直没有告诉你,想待她有起色,再让你得知这个事实。”

他的话音刚落,众人就听轮椅扎过青石板的沉重声音清脆地响起,循声看去,就见一约莫十五六岁的清瘦少年,被高壮的厮推着过来,他不冷不热地道,“你若不信,可以去云实阁看看,她就住在北厢的上房。”

陈大夫狐疑的视线,在他们身上来回地晃动,突然飞快地朝慕容爷子冲了过去,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,死死地掐住……洪氏的脖子,泪流满面地怒道,“你这婆娘!竟然骗我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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