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陨神(2 / 2)
萧彻回过神来,干咳一声,摇了摇头道:“没…没什么。”
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,但总觉心中空落落的,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一样,但想又想不到。
正窝在躺椅中的右老忽然开口,声音幽幽传来:
“想不到就别逼自己硬想了,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就想起来了,虽然或许会错过些什么,但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老天刻意不让你想起来的呢?
“所以,顺其自然。”
这种事情,他经历的太多太多,多到麻木,多到僵滞。
……
整个神都都笼罩着一层热闹祥和的氛围。
可这氛围却似乎永远都探触不到这个木屋。
木屋里很暗,只有一盏微弱的火光,而且也似快将燃尽,灯火下,画点月埋首作画,像是入了人我两忘之境。
萧彻轻手轻脚走来,又轻声道:“画老。”
画点月没有听到,而且门是虚掩着的,但萧彻并没有进去,而是等待着画点月作完画卷。
良久。
画点月收敛心神,放下手中画笔,这才看到了立于门外的萧彻,忙道:“萧彻?快进来!”
在他心中已是将萧彻当做了朋友,神都城内第一个朋友。
萧彻笑道:“画老这个时候还在作画?子没有打扰到你吧?”
画点月忙摇头:“没有没有。”他看到了萧彻身后的萧红,问道:“这位是?”
萧彻介绍道:“这是我朋友,萧红。”
说话时,萧红眼波凝注着他,不知道为什么,从他的口中听到‘朋友’二字,总会让她心中幽微处泛起一抹钻心的疼。
萧彻话声落下,萧红旋即目光一转,浅笑道:“画老。”
画点月点头招呼,又看向萧彻道:“坐。”
萧彻的目光落在了画老画桌上的一坛酒,好奇道:“画老怎么也开始喝酒了?”
画点月走过去搬来那坛酒,笑道:“突然想尝尝了,但和以前喝酒的感觉有些不一样。”
萧彻笑道:“不同心情不同地方,喝酒的滋味自然不一样。”
画点月点头:“说的是。”
推杯换盏,酒过三巡,萧彻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,问道:“画老,能否教我画画?”
画点月毫不犹豫:“你若是要学,我教你便是。”
他略一思忖,接着道:“只是学习作画有很多繁琐的步骤,而且很苦,你确定?”
萧彻笑着点点头:“确定。”
画点月已是不胜酒力,红着脸道:“首先,学画之前要学会看画,只一幅画就要看上三天甚至更久,直至看清楚每一笔的笔触和笔蕴。”
“接着,是执笔,画师手中的笔就相当于剑者手中的剑,要沉稳,要有力,所以执笔也需要练,而且时间会比看画还要久……
“最后……
“最后”二字字音尚未落下,萧彻脸上的笑容陡然间僵滞住,脑中闪过灵光,眼中掠过精芒,他想到了他没有想到的究竟是什么。
义父说,那是最后一课。
萧彻的酒瞬间醒了多半,看向微醺的画点月道:“画老,子还有事,就先行离开了。”
语声未了,萧彻已是拉住萧红冲出了木屋,向着神都城外的耕心草堂奔掠过去。
慌忙之中,他竟是都忘记了,萧红从不踏足耕心草堂。
画点月醉了,甚至都忘记了萧彻是何时离开的,但嘴里还在唔囔着什么:“最后……最后……”
他忽然抱起酒坛如长鲸吸水般狠狠朝胃袋里灌去,脸上通红无比,甚至双目也微微泛赤色,忽然放怀哭喊:“最后?我要是知道画画最重要的是什么我用的着这么苦恼?!”
他将怀中抱起的酒坛猛地甩出,淌出的清酒渗入壁面,破裂的瓷片纷乱杂陈。
他又抓起桌上的杯盏,用力握碎,任由那锋利的瓷片刺入肉里,只有这样,才能将他即将在时间的积水潭中昏昏欲睡的意识给踢打起来,只有这样,他对自己的怨恨,对自己的愤怒才会稍稍减轻一点。
他醉了,真的醉了。
掌心间那瓷片刺入肉中的疼痛都不能将他沉重的无梦睡意惊走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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