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九一章 银萍的悲局(十七)(2 / 2)
她随琴声哀伤地吟咏了几句,叹了一口长气,又郁郁寡欢地随意弹奏低吟起了《千字文》:“天地玄黄……宇宙洪荒……日月盈仄……辰宿列张……寒来暑往……秋收冬藏……闰余成岁……律吕调阳……云腾致雨……露结为霜……”她吟唱到这里哀叹一声“俺的命真像枯树上的寒霜啊!”
哀伤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平静的湖面上空,上下翻飞鸣叫着的几只水鸟,落在了离银萍不远的水岸边,黄嘴儿红腿儿银白色的鸟儿安静下来。离地平线还有一杆儿高的夕阳,冷色惨白的脸膛映照在湖面上,湖水里不时有鱼儿在湖面上翻搅起一圈儿一圈儿的水纹儿。略带春意的微风吹拂着湖面,湖水显得幽深而神秘。
她弹着弹着陷入了忧伤的回忆……她永远不会忘记,十七岁那年与“书呆子”第一次偷尝了人生的禁果,接着仅仅又有两次交欢,这些刻骨铭心的爱,珍藏在她的心底已经三年时间了。如果不是老爹和老大的强行干预,自己真的就有了幸福的家庭,也有了孩子做了母亲……自己的命运像一只无桨无帆的船儿,不由自主地漂荡在凶险难测的大海上,大海茫茫看不到尽头……
她不由得想起了“书呆子”,三年来得不到“书呆子”一丁点儿消息,不知道“书呆子”这几年生活得如何,不知道他的老娘病重了还是病轻了,不知道“书呆子”还有没有钱为老娘看病买药……她想着、弹着,心里不觉烦躁起来,埋怨起“书呆子”来:这“呆子”就是“呆”,咋不来开封寻找俺啊?!开封离古寨也就是一百多里路,就是步行两天也能走到。她想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,“书呆子”也许不知道囚车给俺拉到啥地方了,即便知道囚车是把俺拉到开封,但开封这么大他去哪里找俺哇?!他不来找俺正好,如果他来开封找俺,要是万一碰到俺那黑心的大哥,说不定会叫警察把他抓起来,让警察局给他胡乱定个罪名,把他关死在大牢里;警察局弄死一个人,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。他一定是在家里默默地等俺回去,他一定是相信俺有办法、很快就会跑回去的,他绝对相信俺对他发的誓言:“今生今世俺除了你呆子绝对不嫁他人!生是你薛家的人、死是你薛家的鬼!”……可这一等就是三年时间,让呆子等的时间太长了,他一定不会知道俺这三年在开封的情况,他总不会认为俺王家强行把俺嫁给别人了吧?或者俺不同意嫁给别人俺自杀了吧?她想着想着,脑子开始混乱起来、思想开始矛盾起来,琴声也开始变得杂乱起来。
不远处的那一对儿水鸟儿展起翅膀,在她头顶盘旋了一圈儿,依依不舍地飞走了。
湖水里有两条金黄的鲤鱼在结伴游动,忽然一起翻身跃出水面,扑通一声又潜到水里不见了踪影,湖面上留下一圈儿涟漪。
“银萍到哪里去啦?银萍到哪里去啦?”
王家老大搀着醉醺醺的钱将军,看到银萍不在大烟室里,焦急地向丫鬟仆人吼叫起来。
“妻……妻……妻兄你嚎叫个啥呀?!银……银萍……她、她藏起来了?她为啥藏……藏、藏起来了?她……她藏到哪儿啦?”喝醉酒的钱魁将军,一脸焦急晃晃扭扭坐在烟榻上,“借……借口……说定了,她就要当……当俺的姨太太了,她……她为啥要要藏起来哇?!”
王参事像勤务兵一样,把将军的拖鞋脱掉换上军队的高级制式皮鞋,一边为将军系鞋带一边向将军低声说道:“声点儿,别叫银萍听到。”
“为、为、为什么?怕……怕银、银萍姐听到?”将军在醉意中感到王家老大说话别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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