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8 章 剑影照孤心(1 / 2)
钱县令和李县尉面面相觑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一丝慌乱。他们预想过吴氏夫妇会顽抗,却未料到他们会选择如此惨烈的方式了结一切。
血腥的气息在闷热的空气中弥漫,刺鼻而浓重。
楚辞空蹲下身查看吴氏夫妇的尸体,铁针已深入咽喉,毁坏了重要血脉,死得干脆利落。
又是预谋已久的举动。
楚辞空起身,目光落在手中那张纸片上。墨迹浓重,字体狂放,透着一股不屈的悲愤。
谜团并未随着凶手的伏法而解开,反而更加扑朔迷离。
衙堂上一片混乱。百姓惊呼声、议论声、衙役维持秩序的喝斥声交织在一起,如同沸腾的锅。
陈知州面色铁青,额头青筋暴起。
“肃静!”
他猛拍惊堂木,震得尘土飞扬。愤怒的声音回荡在衙堂,却掩盖不住陈知州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。此事若处理不当,极易引发民变。
百姓们的目光中混杂着恐惧、同情与愤怒。吴氏夫妇的血泪控诉已植入他们心中,如同埋下的火种。
“速将尸身拖下!”陈知州命令道。
两名衙役上前,拖拽着吴氏夫妇的尸体。血迹在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,触目惊心。
陈知州强自镇定,环视堂下众人:“吴氏一族罪大恶极,已畏罪自尽,此案到此了结!”
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:“华阴县上下,不得再妄议此事,违者严惩不贷!”
百姓们不敢言语,却在目光交汇间传递着无声的质疑与愤怒。
楚辞空站在一旁,手握那张纸片,心中百感交集。
衙役驱散百姓,衙门前渐渐平静下来。但吴氏夫妇的惨死,已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在华阴县百姓心中激起滔天巨浪。
黄昏时分,楚辞空离开县衙,步行在华阴县街道上。
街巷之中,往日喧嚣的市井已变得格外安静。店铺早早关门,行人寥寥,偶有交谈也压低了声音,如同风中的窃窃私语。
“听说了吗?吴老河和他婆娘当堂自尽了。”
“慎言,官府下了封口令,心祸从口出。”
楚辞空放慢脚步,不经意地竖起耳朵。
“青苗法害人不浅啊,可怜我那表弟,为了还高利,卖了十亩良田…”
“吴家虽做得过了些,但那些贪官…”
“噤声!”
察觉到楚辞空的靠近,议论的百姓立刻散开,各自匆匆离去。
楚辞空轻叹一声,继续前行。民怨沸腾,却无处诉说,如同被压在锅盖下的滚水,随时可能爆发。
夜幕低垂,钱县令的书房内灯火摇曳。
钱县令挥手屏退左右。
衙役们躬身退下,只留下楚辞空一人。房门轻轻合上,隔绝了外界的声音。
“大人有何吩咐?”楚辞空躬身问道。
钱县令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走到窗前,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。
“楚捕头,你接手此案多久了?”
“回大人,不过十日。”
钱县令轻轻点头:“短短十日,便破获连环命案,剿灭山匪。确实是能干之人。”
楚辞空不卑不亢:“卑职不过尽职尽责罢了。”
“尽职尽责…”钱县令转过身,若有所思地看着楚辞空,“可…什么才是真正的尽职尽责?”
楚辞空一怔,不确定钱县令话中深意。
“大人的意思是?”
钱县令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伸出手:“那张纸,可否一观?”
楚辞从袖中取出那张纸片,呈上。
钱县令接过,对着烛火仔细端详。纸上字迹赫然在目:“青苗变害米,官商勾结深。冤魂何处诉,血泪洒苍茫。”
“字迹颇为狂放,想必写字之人造诣不浅。”钱县令缓缓道。
楚辞空点头:“吴老河夫妇当堂已言,吴劫不识字。此血书当出自他人之手。”
“你认为,这背后另有其人?”
“属下以为,吴氏一家行凶,必有人暗中指点。否则,一介农民,如何能在几处命案中如此周密布置,又如何知晓冯延吉等人私吞官粮一事?此人或许学识不凡,与官场亦有些许了解。”
钱县令凝视着纸片,面色阴晴不定。
良久,他长叹一声,竟将纸片投入跳动的烛火之中。
“大人!”楚辞空惊呼,下意识地想要阻止,却已来不及。
纸片在火中卷曲,化为灰烬。
“楚捕头。”钱县令的声音平静下来,“本官问你,杀害陈、李、张、冯四人的真凶,是否已经认罪伏法?”
楚辞空沉默片刻,低声答道:“吴氏夫妇已当堂认罪,吴劫拒捕跳崖。”
“审讯过程中,可曾有过严刑逼供,屈打成招?”
“不曾,皆有供词画押为凭。”
钱县令缓缓踱步,烛光映照着他疲惫的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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