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:独尊儒,议国是 (2)(2 / 2)
“什么?你说我娘还有个女儿,我还有个妹妹?”
在霍武的记忆中,母亲李甜不仅端庄秀丽,尤其以贤德淑慧闻名。如今忽然冒出一个乡间女儿来,这岂不是说,母亲当年不是以女儿身进宫的么?
霍武由震惊转而狂怒,“嗖”的从挂在床头的剑鞘中拔出宝剑,架在了华硕的脖颈上,大怒道:“大胆华硕!朕要杀了你!”
华硕望着霍武手中寒光闪闪的剑刀,跪倒在地,扯着剑穗,按住剑柄连道:“微臣罪该万死,请陛下让微臣把话说完,微臣就是做了陛下的剑下鬼,也不枉陛下待臣的瀚海之恩了。”
“快讲!”霍武冷冷道。
华硕喘了口大气,话语就飞奔而出了:“臣以骑射技,蒙皇上不弃,才得有今日,臣虽九死而不能报其一,又怎敢无中生有,信口雌黄,妄议宫中大事呢?实在是因为臣从太后贴身女御长那里得知,太后常常为此而夜间涕泣。臣不忍太后骨肉分离,才斗胆奏明皇上。臣知道,我朝以孝治国,必不忍见太后每日以泪洗面。”说完,华硕挺直了脖子,而霍武手中的剑却落在了地上……
“母后!都是孩儿不孝啊!”霍武朝着长郡的方向呼喊,那悠长的声音在华硕心头久久地回响。
望着霍武的背影,华硕脸上掠过不易察觉的笑意。他为自己又一次冒险的成功而得意。他相信,随着太后流落在民间女儿的归来,他在仕途上蹒跚不进的境况就不会太久了。
……
博罗县在先曹时代还是长郡郊外一个不足几百人的树落。自从刚帝葬在这里之后,人口就急剧地膨胀了。到武帝时,现如今,这已成为一座富豪云集、拥有万户、近百万人的大城了。当朝太尉就是攀附他姐姐李甜从这里走向长郡的,而李甜的前夫张龙也居住在这市里。
张龙一想起那个趋炎附势的岳母王瑛,就气郁盈胸。当年,王瑛不就是看中张家的殷实和富足,才将李甜嫁给自己么?可当她占卜问封得知李甜将来前途无量、大富大贵之后,这个该杀的老妪,几乎没有丝亳犹豫就毁了木已成舟的婚姻,强行地带走了她的女儿。
张龙至今也弄不明白,王瑛到底是通过什么关节把李甜送进宫中去并且还做了妃子的。现实是,李甜不但做了妃子,而且还为霍刚生下了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。后来,她竟然登上了皇后的宝座,现在已成了大吴的太后,不过当初,大女儿银莲却留在了张龙的身边。
他和李甜,一个在天上,一个在地上,咫尺天涯,他只能在叹息中追忆那些无法回去的岁月。
“那可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啊!”张龙抿一口酒,迷醉着眼睛在心里念叨。他不能忘记新婚之夜,洞房花烛的欢娱,那通体散发着的香不知多少次让他销魂。
“皇上怎么了?皇上怀里搂着的还不是我张龙睡过的女人,那皇冠不就染上绿色么?有什么光彩的呢?”可是,这话张龙只能在心里说。
“这个女人,竟然做了太后。她把自己的女儿扔在了乡下,她配做太后么?”这些话,他也只能在心中发泄。
王瑛去世的时候,身处深宫的李甜一无所知,张龙断然阻止了银莲的奔丧行孝。不久,他也怀着满腹的愤懑离开了人世。
什么大富大贵?什么前程似锦?银莲现在与普通百姓无异,她与丈夫终日都为一双儿女能平安地活在人间而劳碌奔波。
深夜,劳累了一天的丈夫与孩子在身边酣睡,银莲却要在灯下缝补着衣裳,此刻,她就不由自主地怀念起亲娘来。娘啊!您还记得女儿么?乡亲们都说我有一个身为太后的母亲,为什么母亲把这一切都忘了呢?银莲望着窗外的月光,潸然泪下……
“女儿……”李甜从梦中惊醒,一身的冷汗。她在梦中看见了女儿银莲,她怎么就长不大呢?还是在怀里吃奶的样子。
她的喊声惊动了在外间伺候的女婢雪鳗,她急忙进来掀开帷怅呼唤道:“太后!太后!您有什么不适么?”
李甜摇了摇头,伤心道:“哀家刚才在梦中看见了银莲。”
在长乐宫的“娘娘宫”中,只有雪鳗一人知道太后的秘密。常年在深宫见不到亲人的她深深理解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牵挂,她安慰道:“奴婢懂得太后的苦衷。”
“你睡不着,就陪哀家说说话吧!”李甜道。
“奴婢遵命!”雪鳗披衣来到内室,问道:“太后为何不向皇上说说呢?”
太后叹着气摇头道:“哀家又何尝不想说呢?只是哀家担心皇上性子烈,不认他的姐姐,反倒弄巧成拙。”
多少年来,李甜背着沉重的情感负担。虽然每日锦衣玉食,但她没有一刻不想念她的女儿。刚帝在世时,她几次欲说又忍。现在她也判断不出霍武能不能接纳银莲。
雪鳗为太后掖了掖被角道:“皇上虽然年轻,可他素来倡导仁孝,又怎么能不认自己的亲妹妹呢?”
李甜以为雪鳗的话很有道理,随口问道:“皇上走了多少日子了?”
“六天了!”
“哦!”李甜决计不再承受情感的折磨,等霍武回来,她无论如何也要一吐为快——即使他不承认银莲的地位。
李甜再次入睡的时候,长郡已经沉浸在绚烂的晨曦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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