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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:积怨太深两情疏(1)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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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信笑道:“臣早已派人去迎请了,只怕此刻已经在路上了!”

“老人家年已七秩,路途遥远,多有颠簸,宰相可想到了?”

“臣命白马寺派了安车,为了减轻颠簸,车轮上都裹了松软的蒲草。”

“尹国强乃当今大儒,宰相可曾想到马匹的选择?”

“行前臣亲自察看了,马匹均为驯良之骥。”

“先生高寿,饮食起居不可疏忽。”

“嗯,这个臣也想到了。先生乃河之北河胶人,届时就安排住在胶州府。”

“好!宰相这件事情为得好!王绾!”

“臣在!”

“你是尹国强弟子,接待的事情就由你安排好了。朕要从自身做起,大兴尊贤惜才之风。”

霍武顿时觉得霍信这个宰相比景凡做得好,他既不唯唯诺诺,又不矜持倨傲,很对自己的心思。他的思绪从求贤出发,迅速想到打通其他邻国上来,遂把目光转向霍信,说道:“朕要宰相选一出使邻国的人才,可有了着落?”

霍信忙答道:“已有了一个人选,此人名叫溥荣,系白马寺的一位骑郎,雍州人。自幼习武读书,深谙礼仪,儒雅恭谨,处事周密。臣曾多次‘考课’于他,他均对答如流。臣将皇上的旨意大略陈述于他时,他不但欣然愿往,而且还提出了不少可用之议。”

“这事不能拖得太久,至迟明年开春就要成行。等朕见过尹国强之后,朕要在宣政殿召见溥荣,亲自过问出行之事。”

李纬这时接话道:“臣已选好五百人的随行队伍,这些日子都在加紧筹备,正等着皇上的召见呢!”

……

霍信是最后一个离开宣政殿的。出门殿门,冷风迎面扑来,冬云漫漫,天色有些阴沉。远方的云际间,有一黑点正在盘旋,待到长郡上空时,才发现那是一只苍鹰。它硕大的翅膀,沉稳而又潇洒地划过长空。霍信很久没有在长郡安陵看到鹰了,它搏击风云的雄姿让霍信有了激情重燃的感觉。

是的,自古战斗并不仅限于战场上排兵布阵,精神的厮杀比驰马疆边,不知要艰难多少!

半个月后,尹国强就来到了长郡安陵。他刚刚住下,霍武就在王绾的陪同下,到胶州府向他问政来了。

在胶州府迎接皇上的除了王府府令,还有随尹国强一同前来的两名弟子。

王绾先道:“皇上驾到,快请老师出来迎接圣驾。”

两位弟子有些为难:“老师用过午膳,刚刚睡下。”

王绾不耐烦道:“烦请二位务必要叫醒老师,就说皇上到了。”

两位弟子面有难色,王绾的脸上便露出不悦,他虽然知道尹国强有睡觉时不许打扰的习惯,可眼前的可是当今皇上。他可以怠慢任何人,可不能怠慢皇上啊!

倒是霍武听了王绾的问话,很大度地笑道:“先生春秋已高,未免倦怠,朕就到客厅等候吧!”

两位弟如释重负,急忙迎皇上到胶州府客厅,心谨慎地在一旁伺候。君臣坐了约半个时辰,霍武就坐不住了,他对王绾说道:“先生正睡得好,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醒,你们就陪朕到府中各处看看吧。”

“诺!”

于是大家就陪着霍武顺着厅外的长廊一路走来,先看了看胶州王的议事室,虽然陈列规整豪华,打扫得也还干净,但显然许久没有人在这议事了。

看完议事室,他们又参观了书房。虽然不能与皇家藏书相比,却也收藏颇丰,看着一卷卷竹简蒙着的灰尘,霍武不禁感叹时世的浮云苍狗。

自从父皇驾崩后,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位皇兄了,而儿时在一起玩耍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。他依稀记得,那时候胶州王就表现出皇家弟子少有的寡言和木纳。

这位皇兄虽然生活上奢侈放纵了一些,却也不似其他的皇兄那样荒诞不经,弄得民怨沸腾。朝廷颁布了禁养苑马的诏书后,他就带头把林苑退还给了百姓。这次之所以将尹国强安排在胶州府,也是因为他也曾向尹国强研习《六礼五经》的缘故。

不管怎样,只要他们不觊觎帝位,霍武都能以宽容和大度对待他们。想到这里,他就不禁批评起府令的失职来,说他没有及时地将这些书籍拿出去晾晒和打扫。

从书房出来,前面是一片竹林,林旁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道。似这里过去,经过一道门,就是王府的后院。霍武正要前往,就见刚才的那两位弟子急忙地跑过来了。他们说老师醒了,正在客厅迎接圣驾呢!王绾在心中估摸了一下,皇上至少在胶州府等了一个时辰。

霍武来到客厅,尹国强颤巍巍地俯下身体,口齿不清地说道:“臣恭迎皇上。”霍武急忙上前搀扶,尹公竟然喘着气动了几次都站不起来。王绾见状,忙同皇上一起用力才将尹公扶到座上。霍武很关心地询问了老人家一路上的生活,尹公耳聋,常常答非所问。

霍武问道:“先生一路可好?”

尹公迟疑了片刻,才答道:“皇上,臣起得不早,让皇上久等了,臣罪该万死。”

霍武又道:“先生辛苦了。”

尹公又迟疑道了片刻,答道:“不走了!不走了!臣以垂老之躯受到皇上恩宠,当为皇上效力,还能走到哪里去呢?”

霍武望着王绾,笑了笑,又问道:“朕欲求治乱之道,还请先生不吝赐教。”

话太长,尹公一时无法猜度皇上的意思,又不敢多问,干脆闭目不语,弄得王绾十分尴尬。他急忙移坐到老师自边,对着尹公的耳朵大声传达皇上的意思。

尹公看着王绾,疑惑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皇上问您治乱之道呢?”王绾有些不烦耐。

霍武摆了摆手道:“人不可以无师。你不可以对老师无礼,让老人家想想。”

两人等了一会,尹公总算猜对了皇上的大体意思,转脸问王绾道:“你是说皇上在问治乱之道么?”

“然也!”

尹公点了点头,又闭目思考了一会儿,才回道:“为治者不在多言,顾力行何如耳!”

王绾担心老师口齿不清,皇上没有听明白,又转述了一遍说道:“皇上!老师的意思是,为治不在多言,顾力行则可!”

霍武有点失望道:“先生的意思朕已经听明白了。话倒是不错,只是太简单了。像这样的问题,司马谈洋洋千言,犹不能尽;赵云条条缕析,如庖丁解牛,先生怎么就用一句话就打发了呢?”

的确,对听惯了宰相的滔滔不绝,又长期与贤良们多有辞赋唱和的霍武来说,尹公的回答不仅简单,而且还十分枯燥。

霍武和王绾说着话,耳边却传来“呼呼”的鼾声,他们抬头看去,只见尹公酣然入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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