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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宛的脸从手心里抬起来。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沈子贸。他穿着灰色的长衫,浑身风尘,瘦削清俊,而那一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。
“董宛……”他唤着她,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在她的脸上。
“沈子贸……?”她迟疑地不确定地叫着他的名字。
“是我,是我,董宛”
他的脸虽然瘦削却完好无损,没有一点受过伤的样子,她的眼眶慢慢湿润了。
“沈子贸,真的是你,你真的没有受伤……沈子贸……”他一把抱住她,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。她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,沾湿他的胸膛。
“跟我走吧,董宛,跟我去北平”
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,她已经铁了心,她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头。她要跟他走,哪怕海角天边。
他挽着她的手走出了落红轩,似乎心里已再无顾忌,任何的人和事也无法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。这时,沈宅门外一阵喧哗,他们刚要走出就被一群拾枪荷弹的警察堵在了门口。
沈子贸大惊,一把将董宛推向门内,“董宛,把门关上,不要管我”
“沈子贸……”董宛眼睁睁看着沈子贸向东边跑去,他引开了那些警察,她眼睁睁看到他们向身无寸铁的他举起了枪。
“砰--”一声枪响。董宛的视野里全是鲜血,她的沈子贸慢慢倒下去。
“沈子贸--!”
她大声哭喊着惊醒过来,胸口急喘,冷汗淋漓,满脸是纵横的泪水。幸好只是虚梦一场,但心口的恐惧却慢慢漫延开来,像一块巨大的乌云压在她的心头,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。
一连数天,董宛都坐立难安,神色恍惚,她无从得到他的消息,也没有可以倾诉心事的人。她每天都要翻看二平带回来的报纸,企图在上面寻到一些关于他的蛛丝马迹。
但是近几天的报纸连一点关于学生暴动的文字都没有,更让她疑心镇压学生运动的黑恶势力的猖獗恐怖。
她并不贪心,只想知道他是否平安,但这竟成了奢侈。
这天,她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动,连忙去开门。开始心里还以为是沈子商,打开门后竟看到好久不见的夏若南。
夏若南来不及等她说话就神情焦急地挤进门来,紧紧地关了房门,董宛的心突突直跳,似乎意识到夏若南的突然来访必定与沈子贸有关。
果然夏若南抓住她的手,仍旧快人快语,“董宛,沈子贸被抓进警局了,他现在被关在牢里,情况很不好”
虽然有些心理准备,但董宛还是被吓住了,一张脸已经苍白如纸。
夏若南意识到了董宛的变化,和缓了些语气,“你先别着急,他暂时还不会有危险,但我打听到警署已接到上边的密令,要严罚这次闹事的学生,沈子贸是学生示威的领导者之一,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”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董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“还记得明报吗,起初明报是校刊,而且是学生进步刊物,但当时环境还算宽松,同时也得到了校长的大力支持。不过后来,情况越来越恶劣,国民干预立人学校人事任免,原来的校长被撤换,国民另派了新校长,而新校长对立人学校的学生实行军统式教育。明报不得已从学校里悄悄转移,我们几个学生在外面租了门面,对明报实行了改版,让明报从校园的一角走出来,更加面向社会,面向劳苦大众,宣扬自由,民主,怦击专政反动,明报受到了许多工人阶级和民主人士的欢迎,渐渐获得了一些收入,我们便把这些收入投入到明报的扩版中,扩大版面,吸收新鲜血液,明报也慢慢聚集了一批优秀的爱国青年学生,其中最优秀的领导人之一就是沈子贸,他不仅担任明报的主编,而且也是明报重要的撰稿人之一,明报的崛起有他一半的功劳。明报的正义言论触动了某些统治集团的利益,受到黑恶势力的残酷压制,前些日子,他们竟使出暴力手段,强行将明报报社查封。沈子贸才号召学生起来向警察署发起游行示威,要求通过正义的力量来呼吁社会的自由民主,可是沈子贸和另外几个领袖却在当天就被捕了……”
董宛静静的听着,她的面色依旧苍白,但夏若南的一袭话却给她的心里注入了力量。原来,这些日子他在做着这样的事,眼前仿佛浮动着他漆黑坚定的眉眼,他的手臂有力地举起高喊着口号,眉宇间充满勇敢和正义。他的所做所为让她赞许钦佩。
“我去牢里看过他一次”听到夏若南的话董宛眉尖立刻关切地凝起来,听夏若南继续说,“沈子贸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伯父伯母,更不愿让你知道他被捕的事,但我托了多方关系都无即于事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,所以我没听他的话来找你,如果他知道了,一定不会饶过我。但是我实在没有其他法子,董宛,你有没有什么办法?沈家不是和许多达官贵人都有来往吗,可不可以让伯父伯母想想办法?你知道我不敢冒然去见沈子贸的父母,只能来找你”夏若南紧紧抓着董宛的手臂,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里去。
董宛怔怔怔地站着,感觉全身彻骨的冰凉。死--真的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,可是她能怎么办呢?谁会来帮她。
她不记得和夏若南说了什么话,只听到夏若南走的时候紧紧抓着她的手说,“有什么消息要记得通知我,我也会继续想其他办法”
董宛点点头,看着夏若南的背影匆匆消失在月洞门后。 filsarilhl116907八56060h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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