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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言夺宠 云散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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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云咬着牙,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:“我又能怎样?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人因我而受苦。大不了,我便认下这罪,只盼她们能信守承诺……”言罢,彩云缓缓走到牢房角落的火盆旁,将信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,眼睁睁看着信在火中化为灰烬。

慎刑司那昏暗幽深的牢房内,阴森之气如潮水般翻涌,墙壁上的火把奋力散发着微弱光芒,却始终难以驱散满室的彻骨寒意。彩云被牢牢地缚在特制的刑椅之上,凌乱的头发肆意地贴在那张满是血污与汗水的脸上,恰似一幅破败不堪的画卷。她身上那件原本还算齐整的宫女服,此刻已变得破破烂烂,勉强挂在伤痕累累的身躯上,聊以遮体。

行刑的嬷嬷面若寒霜,眼中透着职业性的冷漠,手中的皮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重重地抽落在彩云的背上。瞬间,皮开肉绽,鲜血如绽放的红梅般汩汩渗出,在她的背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。彩云浑身猛地一震,喉咙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,她紧紧咬住下唇,直至下唇被咬出深深的血印,硬是强忍着没有发出更多声音。

“说,到底是不是高贵妃指使你陷害仪贵人的?”主审太监站在一旁,声音尖锐而冰冷,眼睛紧紧盯着彩云,仿佛要将她看穿。

彩云的头低垂着,几缕发丝随着微微颤抖的身体轻轻晃动,她虚弱却坚定地说道:“公公,奴婢已多次言明,此事与奴婢并无关联,实乃他人所为。”

太监冷哼一声,一挥手,嬷嬷再次挥动皮鞭,这一次,鞭子抽打在彩云的肩膀上,撕裂般的剧痛让彩云眼前一黑,几近昏厥。然而,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,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试图以掌心的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
“还嘴硬!”太监怒喝一声,“来人,给她上夹棍!”

很快,粗重的夹棍被抬了上来。衙役们将彩云的双手固定在夹棍之上,随后缓缓收紧。“啊!”彩云再也无法忍受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滑落,混着血水,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。她的双手被夹得血肉模糊,骨骼似乎随时都会断裂,但即便如此,她依旧没有松口。

“公公……求求您……别再问了……奴婢……”彩云气息微弱,声音带着哭腔,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她的眼神中透着绝望,但更多的是坚定,那是对高贵妃的忠心,让她在这残酷的刑罚面前,选择独自承担一切。

见彩云还不招供,太监恼羞成怒,恶狠狠地说道:“给她上针刑!”

只见一名嬷嬷手持特制的银针,缓缓走向彩云。那银针在昏暗的火光下闪烁着森冷寒光,宛如来自地狱的夺命使者。嬷嬷熟练地捏住彩云的手指,将银针一点点地刺入她的指甲缝。

“啊——”彩云发出了一声比之前更为凄厉的惨叫,身体疯狂地扭动着,却被牢牢束缚,无法挣脱。当第二根银针钻进皮肉时,彩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撕裂,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,将她彻底淹没。

就在第三根银针即将刺入之时,彩云用尽最后的力气,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我招!奴婢招!”

太监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,挥挥手示意嬷嬷停下:“早这般不就好了,说吧。”

彩云大口喘着粗气,泪水、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,她颤抖着声音说道:“是……是奴婢为了打压仪贵人和皇后娘娘,冒用高贵妃娘娘的名义做下了这一切。仪贵人得宠之后,对下人非打即骂,奴婢看着,心中怨恨难平;皇后娘娘向来治下严苛,奴婢也心生不满。故而想着借此事,让她们都不得好过……这一切皆是奴婢一人的主意,与高贵妃娘娘毫无关系……”

这日,娴妃神色凝重地来到皇后宫中。她盈盈下拜,缓声说道:“皇后娘娘,仪贵人之事虽彩云已认罪,但其中疑点重重。彩云不过是一个婢女,若无背后之人撑腰,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害死仪贵人。况且伪造信件、散播流言、纵火烧景阳宫,甚至毒杀仪贵人,如此多的恶行,怎么可能都是她一人所为?”

皇后微微皱眉,轻轻颔首:“本宫也正有此疑虑。这些事环环相扣,绝非一个婢女能够谋划周全。”

于是,皇后即刻下令将彩云召上殿来。不多时,彩云被带至殿中。她形容憔悴,脚步虚浮,身上的囚服血迹斑斑。

娴妃目光如炬,直视彩云,厉声道:“彩云,本宫问你,你是如何伪造信件,又怎样散播流言,还纵火烧了景阳宫,甚至毒杀仪贵人?从实招来!”

彩云抬起头,眼中满是疲惫与决然,却对答如流:“回娴妃娘娘的话,伪造信件是奴婢平日里留心仪贵人的字迹,私下苦练模仿。散播流言,是奴婢趁着各宫走动时,悄悄透露给宫女太监们知晓。至于纵火烧景阳宫,奴婢趁夜色无人,潜入宫中点火。毒杀仪贵人,是奴婢在她的茶水中下了毒。这一切,皆是奴婢一人所为。”

娴妃心中冷笑,她深知这背后必有他人指使,绝不是彩云能独自完成。就在此时,一旁的纯嫔微微眯起双眼,悠悠道了句:“瞒天瞒地,终难自欺,一入权谋,再无退路。”

彩云听闻,身子猛地一颤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解脱交织的复杂神色,未等众人反应过来,突然咬舌自尽。鲜血从她嘴角汩汩流出,她缓缓倒下,眼神逐渐涣散。

殿内众人皆惊,皇后神色一凛,喝道:“快传太医!”然而,太医赶来时,彩云已然气绝身亡。

娴妃望着彩云的尸体,心中明白,这背后的主谋定是害怕彩云泄露机密,才逼她走上绝路。而纯嫔那句诗,看似无意,却似一把利刃,斩断了彩云最后的心理防线。

这日,乾隆在朝堂之上,面色凝重地宣布:“追封已逝的仪贵人为仪嫔,以表皇室对她的恩典。金贵人在此次事件中,看似并无大错,且曾协助调查,晋封为嘉嫔。纯嫔因提出新的调查方向,为后宫局势的缓和做出贡献,晋封为纯妃。高贵妃和娴妃,也因此事得以暂时脱身,继续保留在后宫的地位。”

暮色如纱漫过窗棂,纯嫔倚着鎏金屏风,指尖摩挲着新赐的翡翠护甲,忽低吟道:“最是人间留不住,朱颜辞镜花辞树……佩心,你说这花谢了还能再开,人心凉了可还能捂热?”

佩心正整理妆奁的手微微一顿,抬头见主子眼底翻涌着莫测的暗潮。她福了福身,轻声道:“娘娘何必为不相干的人费神?高贵妃在潜邸经常欺凌您,您忘了。不过这下好了,今日晋封的旨意一下,各宫眼红的可不少呢。”

纯嫔忽然轻笑出声,声音里带着三分嘲讽:“眼红?她们只道我是雪中送炭的善人,却不知这炭火里藏着淬了毒的针。”她起身走到妆台前,镜中倒映着她精心描绘的远山眉,“你当我为何冒险去救高贵妃?不过是要在她与娴妃之间再添把火罢了。”

佩心倒抽一口冷气:“娘娘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娴妃心思深沉,这些日子步步为营。”纯嫔拿起胭脂盒,指尖蘸取丹蔻,在掌心晕开如血,“高贵妃虽失势,到底根基未倒。两虎相争,就像那夹缝中的兽,也得为自己谋划出一条后路呀。就像这胭脂——”她突然将胭脂重重拍在妆台上,艳丽的粉末纷飞,“看着是锦上添花的好物,实则能要人命。”

佩心望着主子狠厉的神色,忽觉这熟悉的宫殿都笼上了一层寒意。纯嫔却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,嘴角勾起算计的弧度:“记住,在这宫里,慈悲是最无用的东西。唯有让别人先乱了阵脚,咱们才能站稳脚跟。”

殿外忽起一阵风,卷着残花扑在窗纸上,恍惚间竟似无数只手在抓挠。纯嫔望着镜中自己明艳的面容,轻声补了后半句诗:“劝君莫惜金缕衣,劝君惜取争斗时——这后宫的好戏,才刚刚开场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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